“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小猫的冰箱贴?”
周宴京指着一个位置,“原先就在这个地方,怎么不见了?”
黎夏夏脸色一僵,眼神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,但被很快掩饰好,“那个啊,白天的时候我看已经坏了,就被我丢掉了。”
“怎么了宴京,那个很重要吗?”
她表情故作不解,“等明天我陪你再去买一个好不好?今天太晚了,还是早点休息吧。”
谁知道,周宴京几步冲过来,一把抓住她的肩膀,声音都在发抖,“我每天都检查,怎么可能会坏!谁让你丢掉的!”
第12章 12
他的手指不自觉用力,直到黎夏夏痛呼出声,才猛然松开手,“抱歉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黎夏夏表情有些委屈,“就是坏了嘛,一个冰箱贴而已,你至于这样吗?”
是啊,一个冰箱贴而已。
他表情有些恍惚,似乎没听进去黎夏夏的哭诉,只是问道:“丢哪了?”
“宴京,我们已经订婚了!”
黎夏夏的眼泪一滴滴落下,声音带着哭腔,“既然都快结婚了,我难道连一枚冰箱贴都不能处置吗?”
“还是说,是因为是那个妖精......”
话音没落,周宴京忽然发怒,一把将手边的东西尽数扫落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闭嘴!”
他眼里的血丝根根缠绕在眼球,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,一字一句,“我问你丢哪了?”
“说啊!”
黎夏夏被吓住,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,“真的是坏了,我才......”
周宴京已经冲了过去,将垃圾桶的所有东西尽数倒出,总算看到了那枚已经沾满污渍的冰箱贴。
他松了口气,将冰箱贴捧起用衣襟擦干净,这才看到三花小猫的尾巴已经断掉了,他不厌其烦的一点点的寻找,花了很长时间,总算在冰箱底下找到断掉的尾巴。
这期间,黎夏夏一直站在旁边,忍不住出声道:“宴京,你到底怎么了?”
周宴京不说话,小心翼翼将冰箱贴揣好,走到简冬栀的房间门口,犹豫了半天,才抬手敲了敲。
“你睡了吗?”
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。
“我让道长给你带的补品,你吃了吗?”
他继续说:“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,所以就都买回来了。”
“你好些了吗?”
然而,仍然无声无息。
从前但凡有一点声音,她都会从睡梦中惊醒,爬起来查看声音来源,偶尔家里有异响,她还会整夜的不睡觉,在家里转来转去。
他那时候嘲笑她,说她像是在巡视地盘,警惕的像某种猫科动物。
猫?
周宴京忽然愣了下,再顾不上老道士的警告,想要开门而入。
但门被锁上了。
“简冬栀,你还好吗?”
周宴京声音急切起来,转身想去找房间钥匙,被黎夏夏拉住了,“宴京,她现在身体虚弱,你半夜这么吵她,会影响她恢复的。”
“这也是为了她考虑,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,好吗?”
周宴京木然站在原地,不知有没有听进去,许久之后才扭头,忽然问道:“她是个什么妖精?”
黎夏夏愣了下。
“她......是不是小猫之类的?”
周宴京不由自主的蜷了蜷手指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是不是?”
“这我怎么会知道。”
黎夏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,“不过我听道长提过一嘴,好像是狐狸之类的,或者是更加凶残一些的小动物,总之不会是猫。”
狐狸吗?
周宴京有些恍惚。
狐狸......会这么喜欢小猫吗?
他不相信。
回想起和简冬栀相处的点点滴滴,将无数细节逐一放大,想起她对小猫图案的热衷,包括对附近流浪猫的欢心。
他不由低头,看着手里的冰箱贴,是一个Q版的小男孩对着一只三花小猫露出星星眼。
以前没有注意,但此时这个小男孩,越看越像小时候的自己。
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直到母亲离奇惨死之前,他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妖精的,可后来简冬栀的出现,她身上那些太多太多的动物特性,才让他逐渐转变了想法。
此时,一个更加恐惧的猜测让他经不住浑身发抖。
或许,简冬栀就是当年那只小三花。
她从小猫变成人,回来找自己,是因为还记得当初他说的话吗?
为什么要害母亲呢?是因为记恨母亲曾经丢过她吗?
他心乱如麻,但又害怕打扰到简冬栀休息,只能任由黎夏夏拉回去。
躺在床上,却迟迟无法入睡,一遍一遍的想他这段时间和简冬栀的相处。
冬至,简冬栀。
是......他在冬至那天捡到她的意思吗?
为什么这些细节,他以前从没有想到过。
第13章 13
就好似一直被什么东西蒙蔽的大脑,此时跳脱束缚,拨开云雾,重新变得清明无比。
他的性格向来细心谨慎,不会连这么显而易见的细节都想不到的。
好像真的有什么蒙蔽了他的想法,让他根本顾不上查询真相,甚至确认是真是假,只是有人这么告诉他,他就这么相信了。
回想起老道士给他还原的现场,当时他是无比相信的,此时竟然莫名有种被骗的感觉。
既然这个世界连妖精都有,老道士也能通过特殊方法让他看到现场,那么有没有可能,这个所谓的现场也是伪造的呢?
以他的性格,又怎么可能会对只见过一面的老道士这么信服?
仔细回想,那次车祸虽然严重,简冬栀毫发无伤固然可疑,但自己看似严重,实则住了没几天院就好了,伤的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。
那么他到底为什么,会不分青红皂,连起码的质疑和求证都没有,毫无理由地就相信了呢?
噢,是因为黎夏夏。
因为发生这些的时候,黎夏夏都在身边。
也许是因为过去的情分,让他无比相信黎夏夏的话,总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对的。
可真的是这样吗?
别说是许多年不见的现在,就算是两人恋爱期间,他这样谨慎细心的性格,也绝对不会毫无逻辑的相信任何一个人。
这是身在这样家庭里造就的性格,他无法改变。
所以,这段日子他看到的,相信的,都是真的吗?
他不知道。
一夜无眠,第二天他迫不及待的再次到简冬栀的房间,敲了敲,依然没有应答。
这回他不再犹豫,找到房间钥匙拧开门锁,推开房门。
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,他整个人顿住,脑子里回想起见到母亲凄惨死状的那一幕,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。
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血腥味,不是说只取一点血吗?
心中忽然莫名一跳,令人有种强烈的不安,他勉强让自己回神,走到简冬栀的床前,拉开床帘。
他已经做好简冬栀任何形态的准备,可光线照进去的瞬间,还是呆住了。
床上只有一团带血的被子,除此之外,空空荡荡,什么都没有。
“简冬栀?”
他抖着手摸向被子,企图能在里面发现什么。
被子是冷的,血液已经凝固了,变成浓重的褐色。
她不在?
怎么会!
霎那间,周宴京的瞳孔里掀起惊骇的巨浪,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后退,根本站不住,一屁股跌坐在地。
“宴京!”
黎夏夏急忙冲进来,见到这个场景脸色一变,想上前扶住他,却被狠狠甩开。
她一愣,忽然发现盘绕在周宴京身上的那股淡薄的雾气消失不见了。
怎么可能,这可是她精心修炼的迷惑术,不会这么轻易破解的。
到底怎么回事!
“她去了哪?”
周宴京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,好半天才问出一句,“你们不是说,她在休养吗?”
黎夏夏看向空荡荡的床,勉强笑了下,上前去扶住他,“她毕竟是个妖精,就算跑出去也不会出什么事的,宴京,我们......”
话没说完,周宴京已经踉跄着爬起身,去拨打老道士的电话。
连拨了几遍,却都是冰冷的机械女声:“您好,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。”
昨天才刚刚见过,现在怎么会打不通呢?
周宴京耳膜嗡嗡作响,黎夏夏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,他一句也听不进去,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。
简冬栀不见了。
她是因为生气离开了吗?还是......遇到了什么事情?
“宴京,没事的,你不用太过担心。”
黎夏夏慢慢靠过去,伸手抱住了他,嗓音轻柔,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诱哄,“她只是因为生你的气才自己跑出去的,动物都有这个习性,等过几天她想明白了,会自己回来的。”
鼻间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令人头脑发懵,周宴京晕头转向的点了点头,在起身之际忽然心生警觉,一把将她推开。
黎夏夏猝不及防,踉跄